低风险地区电影院有序复工!半年来,影院从业者经历了什么?

2020-07-21 来源:南方工报 作者:叶灿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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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祈求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,复工大吉,顺顺利利。”7月17日下午,在佛山方进影城,总经理孙轶在办公室门口念叨着。就在半个小时之前,佛山市卫健、消防等部门刚在影城检查完毕,批准7月20日复工。这一天,孙轶和影院所有员工等了半年。

  7月16日,国家电影局发布消息:“低风险地区电影院,在各项防控措施有效落实到位的前提下,可于7月20日有序恢复开放营业。”一纸公告,宣告影院即将迎来重生,那一刻,广大电影从业人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——影迷们终于可以到影院看电影。然而,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半年来,影院从业者经历了什么?面对记者的采访,他们表露了心声。

  重创:持续了半年的噩梦

  今年春节前,孙轶为影院员工们组织团建活动,大家都玩得很开心。活动结束时,大家下决心:新的一年一定要大干一场。没想到,等待他们的却是噩梦般的上半年。

  回忆起1月23日,孙轶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心痛——一开始,1月20日时,只是《熊出没》撤档了,当时还不以为然,后来《急先锋》也撤档了,再后来一部接着一部,越来越多春节档的电影也都撤档了,到了1月23日,要求全面停业。

  “7万多元!当时已经卖出去7万多元的预售票额了,一下子,全部要退票。”孙轶说。影院的电话在1月23日那天被“打爆”,全都是影迷咨询如何退票的。影院员工伍颖怡说:“当时大家都懵了,从来没试过这样的。看着电影一部部地撤档,观众一张张地退票,那种感觉就是——你本来很期待的东西,突然一瞬间化为泡影。”

  然而,让大家更没想到的是,这个噩梦竟然要持续半年。“3月份,我从肇庆赶回来准备复工,以为可以开了,后来4月份有消息说5月份可以开了,不行,5月份又有消息说6月份能开,后来还是不行,再到后来我都麻木了。”影院经理家祺说。

  为了自救,孙轶决定:贱卖存货。薯条、爆米花、果汁……通通被搬到楼下商场门口。员工们“摆摊”卖货。原价10元一份甚至更高价的商品,10元可以买到6份。可就算是这样,也鲜有人问津。“运气好一天能卖100多元,杯水车薪,其实只是找点活给员工干干而已。”孙轶说。

  这半年以来,影院不少员工选择离职。疫情暴发前,影院有20多名员工,现在加上总经理,只剩8人。“我做好最坏的打算了。如果撑不下去,我打算做最后一个离开影院的人。”孙轶说,语气充满了无奈。

  苦楚:靠卖车、做“走鬼”、找兼职撑下来

  家祺是方进影城的一名老员工。2017年6月影城开业时,他就入职,对影院有着深厚的感情。而正是凭借这份热爱,他在这次疫情冲击下,成为8位坚持下来的人之一。

  “怎么维持?只能找朋友借一点,家里支持一点。我把车卖了,撑了几个月。”他无奈地笑了笑,“没办法,要养家糊口啊。”

  半年来,为了维持生活,家祺在街上做“走鬼”(移动摊位):卖过花、蛋黄酥、“网红”无骨鸡脚。他也找过兼职:派传单、帮人照看摊位。

  为了减少开支,家祺说他半年没在外面吃过一顿饭。“不敢吃啊!在外面吃一顿最便宜也要一百多元。不如自己做饭解决。就像今天中午,我和同事共4个人,在市场买了一斤河粉,加上自带的面条,在电影院前台小食摊位煮来吃,又‘搞掂’一餐了。”家祺笑着说。

  疫情防控期间,即使无法开业,影院设备也需定期维护。为此,每隔几天,家祺都要回影院“开机”。

  “好几次坐在影厅,打开灯光、空调、荧幕,会有一种全场座无虚席的幻觉。‘开机’那一瞬间,突然会想起一些画面——看《一条狗的使命》时,有人忍不住在哭泣,看《复仇者联盟》时有人戴着灭霸‘手套’入场,看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时全场一起跟着哼唱……”家祺说,“这就是电影的魅力。我始终对复工抱着信心。如果辞职重头来过,我会很不舍得。除非真的到迫不得已那一步。实在不行了,再考虑转行。”

  重启:希望,比钱更重要

  “经历了180天的漫长等待,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!”配上一个“哭泣”的表情包,7月16日中午,国家电影局的官宣后,孙轶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,“哭泣”的表情,既是对半年来心情的直观描述,更是对看到复工希望的激动表达。

  虽然电影院复工后上座率要控制在三成以内,并且不少大片仍未安排上档,但孙轶认为,“7月20日”复工消息非常重要,“它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,让我们看到了希望”。

  “亏不亏钱是一码事。更重要的是,这给了影院从业人员希望。这希望比钱更重要!”孙轶说:“如果看不到希望,那大家连借钱去维持现状的打算都不会有,可能就放弃了,转行做其他的了。所以,希望很重要!”

  “7月20日复工”消息发布当天,家祺也在影城影迷群里同步转发。没想到消息发出后,沉寂已久的微信群瞬间欢呼雀跃:“恭喜终于复工了”、“我要做第一个观众”……影迷们的回复迅速刷屏。

  线上响应得热闹,线下表现同样积极。7月20日上午,佛山市多个部门在方进影城举行“走,看电影去”启动仪式,第一部电影定档上午9点半。记者在现场看到,影迷们9点就在影院门口排好队准备入场。戴口罩、量体温、登记个人信息……所有环节均严格按照防疫要求进行。

  启动仪式在影厅内举行,孙轶有点紧张,发言一度哽咽:“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买票观影,支持影院。”观众们大声回应:“好!”声音响彻整个影厅。

  “老实说,从收到确切消息可以复工到现在正式复工,我的感觉是有点想哭。180天,我觉得自己要抑郁了。无论是资金压力还是心理压力,对我来说,硬撑着实在太难了。”孙轶眼泛泪光地说着,“希望大家尽快恢复入场观影信心。要相信我们,只要做好防疫措施,电影院是安全的!”

  编辑:白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