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下的出租车司机：“我们太难了，希望多点补贴渡过难关”
■广州天河区棠下村棠德南路路边，停着一溜儿空载的出租车 叶灿辉/摄
“我开出租车差不多20年，从未遇到这么差的行情，‘非典’时期也比现在要好。”广州新开达出租车公司的王师傅把车停在路边，一边抽烟一边跟记者抱怨。新冠肺炎疫情之下，公众出行热情不高，出租车运营遇到困难。本报记者走访发现，虽然目前全社会正全力推动“复工复产”，但出租车的市场依然冷清。等不来客人，省不了油费、维护费和份子钱，收入和支出的天秤在疫情影响下出现失衡。出租车司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离开还是坚守——不少出租车司机面临抉择的这道难题，此时此刻真实而扎心。
行情
“开了几个小时，拉不到一个客”
位于天河区的棠下村，是广州出租车司机的聚居地。前些年，出租车行业蓬勃发展的时候，这里曾一片繁荣。5月13日，记者走访棠下村牌坊一带，很多出租车司机平时经常光顾的小食店均关门结业，目之所及均是亮着“空车”牌子、停在路边的出租车，司机三三两两在路边聊天、休息的场景随处可见。据记者了解，出租车司机之所以不出去“拉活”，主要原因是“拉不到客”。
“路面上都没什么客人，空车转个几十公里才有十几块钱的单，油费都要20多块，根本划不来。”出租车司机魏师傅说，“有些司机心寒了，就只在早晚高峰期出车，其余时间都不跑了。跑了三四十公里，甚至开了几个小时车都拉不到客，心里烦，所以干脆就回来休息。”魏师傅指着停在棠下村棠德南路的一整排出租车说：“现在交警都不会来抄牌了，知道大家都难。”
记者在现场看到，停在路边的空载出租车绵延数百米。魏师傅表示，如果是节假日或周末，停在路边的“空车”会更多。“清明假期和‘五一’假期，这里都停满了。以前生意再不好，也没见过这么萧条的情况。”
收入
“只是以前的60%，基本挣不到钱”
王师傅去年刚把老婆、孩子接到广州，一家四口同住在棠下村。无奈疫情影响，最近他打算把老婆孩子送回老家，“我完全靠开车养家糊口。这段时间没挣到钱，孩子的学费难以为继。没办法，养活不了那么多（人）。”
疫情对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影响有多大？王师傅向记者算了一笔账——“一个月份子钱要3000多元，平均每天要100多元，油费每天要70-80元，另外还有车的维护费、一家人的生活费和房租。现在每天只挣200-300元，根本无法支撑家里的各项开支。”王师傅说，“我的出租车已经连续4个月亏钱了。”
2月2日（年初九），董师傅回到广州复工。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，他每天收入只有100多元。采访当天，董师傅正准备跑夜班，从下午4点一直持续到凌晨4点，接近12个小时，预计能收入200-300元。他表示，这仍不足以抵消份子钱、生活费、房租等开销。
为了节省开支，有出租车司机选择随车带饭。采访当天，魏师傅拎着自带的盒饭在路边等待交班。饭盒里装着他的晚餐和宵夜。魏师傅算了一笔账：“自己带饭就花个三五块，而最便宜的快餐要十几块。一个月下来可以省三四百块钱。”
出路
转行的转行，留下来只为等待希望
记者采访了解到，大批空车停在路边，除了拉不到客之外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——很多司机转行了。一般来说，每台出租车由两名司机轮班驾驶。疫情暴发以来，部分司机“看不到希望”选择转行，导致有些司机一人要承担白班和晚班两个班。“一人做不了两个班，所以车就停在路边不跑了。”王师傅说：“不少司机都改行打零工。留下来的都在强撑，等疫情过后看有没有转机。”
五十多岁的董师傅说：“今年就业形势很不利，年纪大的就更没人要了。我先撑过这段时间，看看情况会不会好转”。受疫情影响，部分出租车司机选择“退车”。“有的连押金都不要，直接就回老家找活干。”董师傅说，“有些司机搬到白云区租金更便宜的地方先待着。”
魏师傅加入某网约车平台希望拉到订单，但并不如愿。“网约车平台会优先给自家专车派单。有时我们一晚上也接不到一单。”魏师傅说，有同行去开拉货的大卡车，“每月能有八千到一万元的收入”。
救市
“希望政府补贴多一点，帮我们渡过难关”
针对出租车司机收入大幅锐减，营运困难的情况，疫情期间，广州市政府和相关部门曾出台多项措施救市。
2月，广州市出租汽车协会向全市出租车经营企业发出“鼓励出租汽车企业疫情期间为驾驶员发放综合生活补贴的倡议”，首次补贴按照市区正常双班营运车辆3600元每车每月的标准向驾驶员发放。
3月23日，广州市交通运输局发布通知，按照“政府补助一点、企业减免一点、驾驶员承担一点”的原则，拟对疫情防控期间积极响应倡议，按不低于倡议标准发放补贴的企业奖励巡游出租车运力指标。
记者采访发现，白云、广交出租汽车公司等均积极响应和执行，在疫情期间向出租车司机发放了补助。出租车司机普遍表示，相关补贴已享受到，但希望补贴的幅度可以更大一些。
■记者手记
坚守的代价不能让司机独自承担
冰冻三尺，非一日之寒。出租车行业的竞争近年来早已愈演愈烈。出租车司机不仅要与部分混入市场的黑车同场竞技，还要跟各种网约车同分一个蛋糕。这次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，出租车运营市场被进一步压缩，行业竞争也被放大了。谁更能坚持，谁才能笑到最后。
疫情之下，出租车行业积存的问题更清晰地浮出水面。但坚守的代价不能让司机独自承担。在这段低迷的时期，行政主管部门一方面要重拳打击非法运营，进一步规管网约车，净化市场；另一方面可加大补贴，帮助备受冲击的出租车行业渡过难关。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，在这段生意惨淡的日子里要卧薪尝胆，下决心转变服务意识，提升服务水平。只有各方齐心转变思路，实现行业转型升级，出租车行业才能渡过寒冬，涅槃重生。
南方工报责编：徐红秋
